杭州下雪了
这一晚各自安睡，林奈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心爱的女生入睡，耳边便是她安稳充满安全感的呼吸声，这比任何安眠药都要管用得多。
第二天，林奈是被压在枕头下的手机闹钟吵醒，睁开眼的瞬间，就能见到她安睡的样子，这一刻发生的事情，让林奈这辈子都不敢想象。
她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了，可是缘分往往都是这么妙不可言，林奈在开家族会议的时候，见到了顾民章手机屏保中，那个穿着小学校服脸上挂着洋溢笑容的顾晓梦。
林奈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，只是在恍惚间，觉得很眼熟，于是找到了顾民章要了那张照片。
不知何时，逐渐掌握了顾晓梦的行踪，林奈看着她长大的照片，逐渐在心里点燃别样的情感，似乎是爱，似乎是报答。
她极力争取到了来的机会，在见到顾晓梦那天，林奈激动到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，还要强行忍住那份悸动，结果发生的事情。
林奈的回忆断了线，轻轻在顾晓梦的额头上盖了个充满爱意的印章，小心翼翼地起床做早饭，替她把校服整理好放在床头。
半小时后，顾晓梦走下楼，见到正在厨房忙碌的林奈，她穿着吊带长裙，露出那纤细白净的脚踝，属于日出的阳光照在她身上。
顾晓梦见到这一幕，恨不得直接看呆，特别是她肩膀上的那半只燕尾蝶，她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，走到林奈身后，温柔地为她披上。
顺势将自己的下巴垫在前者瘦弱的肩上，将自己的手环住她的腰肢，“早安。”顾晓梦那充满稚嫩的声音，从林奈身后传来。
“怎么起那么早。”林奈轻声回应道，后者用下巴蹭了蹭，没回答这番话，林奈见状，拿起手中刚热好的牛奶给人递过去。
顾晓梦没接，用眼神示意着对方喂自己，一顿早餐，就这么黏在一起吃完，不慌不忙来到学校，第一节日语课就是考试。
坐在最后一排，社会边缘人物顾晓梦，看着桌子上的试卷，还有板着一张死鱼脸的林奈，某人无奈地摇了摇脑袋。
用了十分钟把自己会做的题目给做了，与其说是做，不如说只是填了选择题和填空题，剩下的内容没看也不打算继续写下去。
穿着短袖的她，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，林奈见到这一幕，低下头装作没看见，而其他学生则是被毫不客气地粉笔头伺候。
一直到考试结束，顾晓梦都还趴在桌子上睡觉，林奈收着试卷，最后一个人是顾晓梦，她毫不客气地抽过试卷，用冰冷的眼神示意对方跟着自己来办公室。
正当所有人用着顾晓梦必死的眼神看着两人走出去，结果顾晓梦再也没回来过，上午的课就这么翘了。
顾晓梦来到办公室后，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着林奈，就算林老师再怎么生气，见到这样委屈巴巴的小奶团，气瞬间消去大半。
林奈换了一个独立的办公室，平时没人进来，位置也很偏，在最后几乎没人注意的角落，这样方便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。
不过林奈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，她把顾晓梦的卷子放在了自己的面前，然后一脸轻松地看着她。
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，谁能想到这人的真实身份能如此强大，她的笑不同于平时那一副无所谓却又带着妩媚的笑。
这笑中只有浓浓的爱意，以及对顾晓梦的所有偏爱。
林奈几乎是皱着眉头看完对方的试卷，顾晓梦也害怕被骂，不是她不做，是她真的不会，就连选择题都是凭着自觉填上去的。
后者几乎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，身子微微往后撤了几寸，自从她知道林奈的真实身份后。
顾晓梦就开始在心里害怕林奈，想着之前自己那么欺负她，都选择忍气吞声，生怕某一天她也把自己给杀了，或者把自己暴打一顿。
林奈看完试卷后，气到只能用鼻子来呼吸，脸上的笑容也变为勉强。
“你就拿着这样一张试卷去申请留学吗。”林奈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恼怒，却还是要微笑，顾晓梦从对方手里拿过试卷。
把它握在手里，林奈只是用了一句话，便让这个学校霸主低下认错的头颅，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，“我不会，我也学不进去，我不想读了。”
“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吗，我给你指了一条路，走不走下去就是你的选择。”
说着，林奈站起身，拉过一张椅子用眼神示意着顾晓梦坐下，随后又拿了一支笔摆在对方面前。
“你要是想走下去，就好好把试卷做了。”
顾晓梦看着一张全新的试卷摆在面前，表情难堪，她本来就不爱学习，从小到大就没认真上过一天课，别说是考试，就连写字都显得尤为困难，更何况这是日语。
前几天发生的事情，让顾晓梦忽然之间动了不想离开的心思，忽然觉得有个后妈能照顾自己，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。
顾晓梦便在心里想这个问题，肩膀两边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打架，一边说着留下，一边说着离开，这让她一时不懂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什么。
再次抬头时，林奈已经坐在沙发上，翘着二郎腿，用着一副审讯犯人的眼神看着顾晓梦，随后点燃香烟，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。
那样的眼神让顾晓梦的背后发麻，甚至是连手都在发抖，她写不下去，更多是想哭，或许是被吓到，顾晓梦一直低着脑袋。
掐着自己的大腿，越是想要止住抽泣，身体就越控制不住颤抖，林奈的眼神似乎换了，里面有绝情，有心疼，她想上去看看这个孩子，可是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，自己也总会要面对的。
林奈只能抽着烟，看着顾晓梦，一直看到她写完为止，手臂下压着的试卷，已经被泪水浸透，顾晓梦一直咬着自己的下唇，逼着自己写完试卷。
她不管对错，写完最后一个字后，便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学生似的，猛地扑进林奈的怀里，哭得很是让人心疼。
“哭够了吗。”
她的声音略带着沙哑，听着很是低沉，声音传入顾晓梦的耳朵里，随即将人抱紧，用脑袋猛地蹭着对方的胸口，那双小手就这么抓着洁白的衬衫。
眼泪浸湿了林奈的衣服，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哭得好让人心疼，似乎是遇到了绝望，后者听到哭声，心里很不是滋味，她疼得就像被千刀万剐一样。
疼到几乎没办法呼吸，夹着烟蒂的手指，在颤抖，感觉像是被一根细线提着，随时都会掉在地上。
说到底，林奈还真是铁石心肠，亲手打死了哥哥，父亲的葬礼，冷眼看着自己母亲的坟墓，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，或者说是害怕的神情。
就连最心爱的人，在怀里大哭，她也能不为所动，一直到顾晓梦哭得失去力气，倒在怀里安睡时，林奈看着她哭红的小脸，上面写满了狼狈。
林奈轻轻将人放在沙发上，对着她左脸颊上的那颗痣，轻轻落下一个心疼的吻。
第二天，顾晓梦不见了，没回家，就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样，林奈没去找，她不是不担心，她知道那是在躲自己，或许是去了外地，或许她们的离别已经开始。
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，在昨天那场痛哭之后，在落下最后一个吻之后，她们就只是她们。
林奈离开了属于她们的家，同时将那短短几个月的回忆，埋藏在了这里，只是偶尔喝醉了，躺在她的房间，幻想着她从未离开我。
只有林殉知道，她的姐姐发生了什么变化，自从顾晓梦走后，林奈变得更加易怒，暴躁，烟酒不离身，时常工作到凌晨四五点才在办公室里睡觉。
每晚推开林奈办公室的时候，总是能看见她那单薄抽烟的背影，心里便很不是滋味。
亦或者见到她在酒吧喝酒，把自己喝到醉醺醺的，再像一条狗一样爬回顾晓梦的家。
她的姐姐不应该是这样的，这不是她所认识的竹野内.林奈，说再多也无用，她只能默默心疼着姐姐。
过年那天，林奈几乎在全国放了烟花，她记得顾晓梦最喜欢的就是烟花了，似乎用烟花对她诉说着新年快乐。
在某个地方的顾晓梦，坐在便利店里喝着闷酒，看着窗外的天空绽放的紫色烟花，眼泪瞬间像开了闸门的洪水。
她哭到浑身颤抖，哭到跪在街边哭，手里还拿着酒瓶，她就这么蹲在街边，抽着林奈最喜欢抽的香烟，一根接着一根，似乎这样才能想起一些她身上的味道。
可是，她才十七岁。
这几个月她没离开杭州，一直躲着，在一些违规酒吧里做营销，就这么迷迷糊糊过了下去。
顾晓梦手里拿着酒瓶，走到了林奈的家，见到里面开着灯，二楼的落地窗还能见到一个影子。
应该是林奈，就这么默默见到她一眼，哪怕是影子也知足了。
“新年快乐，我不爱你。”
她在嘴里小声念了一句后，默默擦去林奈曾吻过的脸颊上的眼泪，叹了口气，便离开了这里。
在屋内的林奈喝着红酒，盯着窗外的还在燃放的烟花发呆，似乎像心灵感应一般，她低下了头，见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。
可是追出来后，只留下轻飘飘的空气，没有所谓的久违见面，没有寒暄。
忽然，天空飘起雪白的雪花，杭州下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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